甲午120年（上）

　　林达敏

　　小时读书，常听老师说及中国在与日本的甲午黄海大战中惨败，因为北洋舰队只有两个练习弹，其他炮弹，里面都是沙，打不出去。黄海大战，发生于鸭绿江入海处，辽宁省东港市辖下大鹿岛对开的海面，战事维持了五个多小时。日舰吉野、松岛、浪速、西京都受到重创，日军阵亡898人。这说明北洋舰队怎可能只有两个练习弹呢？甲午海战的失败，在中国引起极大震动，排满机构如雨后春笋：孙中山的「与中会」、黄兴的「华兴会」、陶成章的「光复会」等。「两个练习弹」这传世谣言，源于排满机构的宣传。

　　甲午海战的惨败，有几个原因。其远因，是创立北洋水师的李鸿章，没有宏观的策略，认为「船坚炮利」，就可以克敌，没有「制海权」的概念。根据大连舰艇学院校友方昆正先生几十年「知行合一」所见，「制海权」就是在黄海建立强大的威慑力和战斗力，达到万一发生战事，主动操纵在我手上，这就有赖于「船坚炮利」，有效的武器系统（weaponsystem）及优良的官兵质素。武器系统就是各种武器要互相配合，发挥最大的火力。例如旗舰「定远」，是当时全世界最先进的战舰，但大炮只是向前发射，在实际战斗时，不能发挥作用。这就是武器系统的问题。还有，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是安徽人，原是太平天国降将，后在李鸿章淮军中剿捻军有功。他是骑兵出身，并无海军经验。李鸿章委派他担当要职，因同是安徽人，丁汝昌诚实可靠，虽然缺乏海军经验，但李鸿章认为可以慢慢学。可惜海军中多为福建人，出身马尾船政学堂和英国皇家海军学院。丁驾驭困难，人心不服，以致军纪废弛。李鸿章的「唯武器论」单一思想，招致日后北洋海军的覆没。

　　当然也有其他原因。如清廷每年收入为8000万两。一两约等于现在200元人民币。海军军费每年400万两，由北洋和南洋舰队各一半，但事实上到手的，往往又只有一半，即每年一百多万两。翁同龢的哥哥翁同书，在太平天国打南京时，弃城逃跑。李鸿章上书弹劾。翁同书被流放新疆而死，父亲也气死。李鸿章建北洋海军时，翁同龢任户部尚书，常藉口光绪大婚、赈灾等，不给足军费，以作报复。北洋舰队自成军后，十年未有添置舰只。光绪帝成年后，慈禧太后受到压力要「还政」，于是就建颐和园以「颐养天年」，但缺少经费。李鸿章为了讨好太后以作后台，自动提议把海军军费的一部份拿去。本来他打算向英国多买一艘战舰，但因太后挪用了军费，战舰反被日本买了。日本也没有钱，天皇下令所有官吏捐一年薪俸的十分之一。他自己捐三十万圆，并亲自命该战舰为「吉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