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剑》：从古曲到交响曲

片名：七剑 (Seven Swords)
类别：武侠
导演：徐克
主演：黎明，甄子丹，孙红雷，陆毅，杨采妮，金素妍，张静初
上映时间/出品：2005.7/慈文，宝蓝，华映
评价：★★ (Interesting)

      耐着性子熬完了两个半小时，方得知这只是公映版的。因为剪辑审查的原因，这部“巨片”本应该是四个小时！真正是巨片了！我又突然很希望这四个小时的完整版DVD赶快出，我还能有幸看完，最终抹煞今天的对徐克的失望。
      当侠变成了只会挥动刀剑的人，那么侠这个词将永远在江湖和我们的心中消失。同样的，当呈现在银幕上的武、侠、义退化成单单对剑本身的追求和气势的追求，那所谓武侠精神也将在电影中消失殆尽。可惜，除此之外，我并没有在这两个半小时的鸿篇巨制中得到任何享受。
      我的感动仅仅来自于一幕镜头(幸好没有在一小时的时候放弃)——片尾最后的一幕，即柔弱的刘郁方如何在没有七剑协助下击败密道中的奸细。善良宽容是她的性格，可在事关另一些人生命的时候，最底层的本能的人性也将爆发。这也许是在这部“壮丽”的武侠片中唯一的散发的某一种特别的侠的精神。
      看罢想回味这部电影，却怎么也记不起多少印象深刻的镜头。而在看这部电影的海报的时候，望着孤独而又亮丽个性的七把神剑，我突然想，难道这是电影的重点么？曾几何时，徐克的一部部经典带给我们的是对剑本身的追求么？是对武术本身的追求么？从《新龙门客栈》到《笑傲江湖》，或者哪怕是改自《聊斋》的经典《倩女幽魂》，哪个是刻意追求客观的视觉效果的？可是，在21世纪，自从李安抱走了小金人，多少武侠片开始盲目追逐起了“视觉效果”！不要忘了，如果小金人看见了眼花缭乱的武打就向你招手，那多少导演早已成了柯达剧场的常客了！
      也许这样比较并不客观。可这不能怪我们，因为它的的确确是徐克的作品，一个对武侠的理解具有大师级造诣的导演的作品。我们不能拿它与那些粗制滥造的港台剧、大陆剧比，我们只能拿它和他的那些经典，拿它和于他相提并论的名导的武侠片比。因此，结构、细节、精神、气氛是衡量它成功与否的标志。
     《卧虎藏龙》、《英雄》、《十面埋伏》、《天地英雄》，每部戏都会被人骂得狗血喷头，骂得不得好死。不同的看法再正常不过。而骂过之后，有几个人能安下心来再看一遍，修正自己可能偏驳的一些看法？我不知道。而我在第一遍看《卧虎藏龙》的时候也骂它假，骂它打得不过瘾，可之后再看，明白了电影所含的侠义真正像李慕白的爱情一样不可言说；我也骂过《英雄》大气下的虚无飘渺，可时过许多再来看它，方知它含有不仅仅是画面精美、追求视觉效果的东西——是对秩序与反秩序的政治思考；我在影院里看《十面埋伏》，看到一半就在看表了可那部电影的确也有对《英雄》的思想相传承或者说反叛的地方。而我看完《七剑》，实在没有想到更深的东西。单一的“追逃”的线索(充其量加上若干条爱情的复线)，让我在看到七剑们开始撤退庄子就猜到了余下的过程和结局，然后开始看表：只过去了半个小时。
      我更加怀念《新龙门客栈》的徐克时代，那是徐克的天下。在那个年代里，他在每一部今天都可称为经典的电影里无拘无束的阐述着博大的侠义精神和爱恨情仇。在那里我们偶尔会看到一些毛骨悚然的场面，但也比今天的把毛骨悚然的镜头艺术化来得真实和坦率；在那里我们偶尔会看到一些激情和欲望，但小倩在沐浴中保护宁采臣的镜头仿佛如伴着她的脸沉入水中的花瓣一样成为徐克电影经典片段；而《七剑》里，我们看到的只是两个男人除去同一个女人衣衫的机械的不同，如果说这是美，那么真的是我们的审美观退化了。
      夸《七剑》的大都说它场面大气，武打精彩，这一点我也不能否认。而有些评论过于沉醉于武打的花式，依次断定一部电影的档次，我不得不说这是武侠精神的溃败。《蜀山传》标志着徐克的电影走向了现代主义，也许是他的刻意？武侠电影的现代主义化是当今的趋势，因为视觉效果早已成为武侠的招牌。而同时，我们也应该想一想，是不我们自己的口味了变化，才导致了如此跟风的出现，以至于恶性循环？武侠电影首先呼唤的是武侠的精神。这在一个侧面——电影配乐上也能看出。且不说以前徐克的经典中大漠孤烟配上一支长萧或者一把古琴，或者是不是配有黄沾的《笑傲江湖》、《笑红尘》词曲的风味；如今的《七剑》，我们听到的是西洋的乐器，是交响曲，是日本人的作曲。
     《七剑》的可贵——以至于我的评价让它得到2颗半星(4星优秀)，是因为它虽说在武侠精神上没有什么出彩(或者说仅仅做到了保持状态)，最终却保留了对人性的讨论和关怀。这关怀，如同最后一幕戏我受的感动，是唯一让我觉得没有全部白费两个半小时和写这篇评论的原因。
      所以，在另一个角度说，我但愿它会出四个小时的全版，让我再看看到底有还什么真正的徐克的绝招；同时，我也诚心希望我也能在以后的观赏中像对待之前的那一部部大片的态度一样，还能发现《七剑》更多的精彩。

2005/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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